11. 假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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南方的冬天很冷，没有暖气让人恨不得二十四小时都躲在被子里。

天总是乌蒙蒙的，能看见太阳的日子很少。冷风拼命从袖口往里钻，人总是冷的哆嗦。

回来的日子挺舒服，除了逃不开老妈的啰嗦，每天幸福得像一头猪。

郑容天天叨着林逸生太懒了，这么大个人什么都不会做，林逸生开始还振振有词地反驳说自己一个人在北京生活得可好了。妈妈想也不想就说，“是啊，你定义的好就是活着。”

林逸生乖乖在家挨了两天骂，过年前提前去奶奶家住着了。奶奶家在本市下属的一座小县城，地方不大，过年时候人都回来了，还挺热闹。

林逸生上小学之前一多半时间都是在这里度过的。最喜欢的是那座五六层的老房子，奶奶家在一楼，还有一个小花园，老人家在里面种了些菜，养了两只鸡和一条狗。

老房子挨着原来的生活区，这片儿基本都带着上个世纪九十年代的风格，老式居民楼，旁边是个废弃的厂子，十几年前还风风火火，直到大厦崩塌。

这里的居民也大多是老年人，一住就是几十年。附近有两个市场，一路上人来人往，大多推着自行车或电动车。当年的街道规划不好，摆摊的很多，占据了原本就很狭窄的人行道。这几年大家条件好起来了，年轻人开着车回来看老人的渐渐多了，道路越发的拥挤。

这几天赶上过年，每天外面车水马龙好不热闹，林逸生觉得每天早上都是一种折磨。先是五六点的时候各家的鸡陆续开始打鸣，接着狗也醒了，再过不了多久，集市开始热闹起来，各种吆喝声此起彼伏，好一个鸡犬不宁。

奶奶可聪明，从不叫她早起，只是端着早餐放在你面前，再轻轻说一句今早给你做了什么花了多少心血，留下你躺在床上自行领会。好吧，挣扎不过二十分钟，趁着面坨之前，人该起来还是得起来。

有时候她也会耍赖早上要出去吃豆浆油条，奶奶便会更负责地叫你早起，顺便和她一起买菜。

八点的样子，天还没完全亮，街边小摊的灯光看起来那么温暖，蒸笼和大锅上的白色蒸汽让人眼前一片氤氲。这里的米粉和面条分量很大，不比北方小气，一层红红的油漂在表面，人们吃得津津有味。

林逸生一直挺喜欢豆浆油条，这两年去了北京她反而觉得她可能就适合喝南方的盗版豆浆。正宗豆汁儿那味实在受不了，到现在为止也只练出来第一口不吐出来而已。

这里的环境算不上太好，街道上的垃圾一天才清理一次，到处都是流动的商贩，各种各样的味道混杂在一起实在让人难以忍受。但她有时候会很喜欢这脏乱的老街，比如在喝着豆浆等天亮的时候。

今年冬天有点不一样，她回想起某个人，觉得他肯定对这种环境嗤之以鼻，心里又为自己的愚蠢行径发笑。

节奏很慢，生活很悠闲，三十这天也慢慢来了。

这几天天气挺好，都有太阳的，下午奶奶和其他老太太在院里打牌，她就搬把躺椅在院子里和狗玩。其实也不玩，她拿本书躺着看，身上盖着毛毯，困了就把书往脸上一盖睡觉，大狗很安静地趴在一旁，太阳晒得舒服的时候它和人一起打盹，场面一度非常和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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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十那天家里的人都回来了，她家人不多，奶奶就两个孩子，她爸和她姑妈。她这一辈又都是独生，还有个表妹，正在念高中，不过好在大家关系还不错。

今年除了自家的两个孩子，还来了两个远房亲戚，比起往常更热闹了一些。

中午的菜已经很丰盛了，早上五六点就开始准备的汤，各种鸡鸭鱼肉，海鲜大虾，盘子叠着盘子摆满了一桌，菜太多反而让人不好下手。

大家挤在大桌子旁边，小孩子吃两口就出去玩了，林逸生懒得听大人唠叨，早早下桌子陪小孩子玩去了。

小孩子精力那样旺盛，她哪里跟得上，还是躲在一边偷懒儿比较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