廖晓拂先是看了师父的脸色,随后不敢耽误,恭敬地行着小礼朝那老仆人说道:“大人唤我小福子就好,劳烦带路,奴才这就随大人同去。”

那老者初以为廖公公是个掌事的大公,却不想竟是个孩子,摸不清太子叫这小奴才伺候什么,回道:“太子殿下要的人不敢怠慢,廖公公请随老奴来吧。”

廖晓拂听了话,随着老者及家丁们一同向外走,直到看见了白云麒麟祥云壁,再跟着走过几道雕砌着百福的垂花拱门,也不敢多瞧几眼,朝着更幽深的□□隐去了。

祁谟今日回府颇为当心,并没惊动族亲,也没有闹得人尽皆知。太子的车马一到便被门口的仆人接住了,几位身份高的老嬷嬷亲自引祁谟进了老夫人的门院。老太师夫人身子不便,靠在元宝枕头上望穿秋水,搂着外孙儿好一通抹泪,老太师则坐在一旁叹气不语。自己的嫡女儿在宫中过得如何了?自己的外孙儿在宫中过得如何了?千言万语皆是说不得,说不得。

管家婆子见太子竟回府了,火一般招呼满院丫头去帮厨娘打下手,恨不得给祁谟摆上几桌几宴的府上拿手菜肴才好。上一回见还是五、六年前的事儿。老夫人日日夜夜思女成疾,缠绵病榻,也就是见着与皇后眉眼相像的外孙儿才心悦几分。

祁谟哄着外祖母用了些点心,说了好一通的体己话。无外乎是叮咛两位老人珍重身子,外孙儿虽不得疼爱却也是家中的男儿,在宫中必然会护着母后。

无奈老夫人听了像扎了心肝样地流泪,当着人又不好直言宽慰太子。太师担忧夫人哭多了伤心,连忙哄住服药睡下。这会儿子祁谟才有了空闲开脱出身来,一得空就速速寻来管家爷,差人赶忙去把廖晓拂唤来。

在宫中祁谟时时带着他,是有了上一世的教训,怕这小奴离了自己便遭遇不测。太师府虽说不是自己亲力亲为的地方,可母家势力根基未动,稍离开片刻理应不打紧吧。

道理比谁都明白,可祁谟就是想唤他过来,想问问他方才都做了何事,想了何事。许是上辈子两人短命太苦,生怕重蹈覆辙。

寻了一处景致优美的六角石亭,祁谟命人上了茶水,心不在焉地摇扇品茶。他的确是太久没回来了,这院里的一草一木都曾是母后看过的,自己那深宫中的可怜母后兴许幼孩时候也坐在这儿,头上没有那繁复华胜的金钗珠饰压着纤细的颈子,而是披着青丝,玩儿着家生小厮给粘好的春燕风筝。

待茶水微微凉才听见□□远端传来细碎的脚步声。祁谟抬眼一望,正是小福子揣着小手随管家爷朝这边过来呢。这些时日膳食不缺他,睡得也安稳,刚来时候脸上锈锈的,今日瞧着可算有了些好气色。

“殿下要找的人老奴给带来了,可问还有别的吩咐?”

管家的步子到亭外石阶便停住了,几名精壮的家丁在他身后跪着,脸都不敢抬,可见此人给太师府上下订得规矩颇严,下人一律不可面见太子。

原先还当这是惧自己身份贵重,怕唐突了皇子。这时祁谟心里跟明镜儿似的,可不是嘛,太师府里还养着自己那四哥呢,下人们若是晓得太子相貌,见着四哥岂不是要送命了?

“无事,劳烦管家爷了。孤在宫中拘束颇多,放不开手脚,还是自在些好。”

碍着此人是老太师的过命故交,府内上下都尊称一声管家爷。老人家倒是从不拿大,安安分分地行了礼,又命两个添茶的稳当丫头留下于亭外候着,其余的人跟着一起退出去。

祁谟看人退得没了踪影,那两个小丫头也不敢逾越,头都垂得低,背着身子只看鹅卵石的路面,心里一阵窃喜,直接招呼那人走近些。

“殿下唤我了?可要热热这茶?”

廖晓拂见着太子便欢喜开怀,连忙用手去摸那茶壶,一副要给太子立规矩的姿态,当真管这管那的,“殿下有胃症,茶水凉了就不可再入口了。”

“孤热着时喝过了。你先来。”

祁谟指着一旁有软垫的紫檀小几说道,“这里是母后的娘家,孤的母后就在此处长大,想必也是许久不曾回门了。”

“太子触景生情,可是想念皇后娘娘了?”

“也想不通她许多事情的用意。太师府里的规矩多了些,但人都是好的,不会害你。快与孤说说方才都去何处了?有没有闷坏了你?”

廖晓拂一怔,眼里露出些茫然神色。“我跟着师父,自然是去宫人歇息的地方。师父说不许四处打量,叫人笑话没礼数,可并不觉得闷。奴才许久未曾出宫,隔着布帘听听闹市的人声儿都新鲜。若是能掀开看一看就知足了。”

自进了太师府,祁谟脸上难得有了笑意,欢喜问道:“你那师父精明,怕祸事找上你才严管着。孤也难得出宫,时时向往平头百姓可以随意走动。这时候了,你可有用过膳食茶水?”

“没,喝了茶要解手……”

太子一听连忙将自己的茶盏推过去,正色道:“人有三急,活人还能叫尿憋死?解手便解手,你与自己过不去有何用处!”

小福子也是渴了,恭敬地捧过太子的茶,但也就是沾了沾下唇就不肯多喝,更不肯与太子说自己身子的难处,憋得脸颊通红。

“罢了,往后你不可与自己较劲。可还饿着肚子?”

廖晓拂今生恐怕再难将这一幕忘怀,一向办事稳妥的太子在这堂堂赵太师府中的凉亭里,没事人儿一般地从宽袖中拿出个帕子来,还没等他说话便塞他手中,极尽得意,卖着关子道:“嬷嬷说这是厨娘子新蒸出来的花样儿,是好克化的。皮子是细细磨好的藕粉做的,里边儿有绿豆和莲子搅碎的馅料,故能从这月光白的皮子透出一点青豆绿,名字取得怪别致,叫生香。”

“这……殿下这可是又偷拿出来的?”

小福子抬着下巴看他。

“啧,大胆刁奴,孤是太子,这是母后的娘家,怎能算偷拿?最多算是……嗯,顺手罢了。”

祁谟没做过的事有千种万种,却不想自己闹了个脸红。他别过脸去看亭外,只是不敢看眼前廖晓拂,每每对视之时总能看出小奴才的眼中映出的尽是自己,看得心酸。

捧着帕子,廖晓拂心里说不出的欢喜,吞着口水闻了闻雪白的糕,怎么也不舍得吃,卷了几层裹好又藏回胸口的内衫,小脸像是被祁谟传染了一般也烧了起来。一时一刻两人竟无话了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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