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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章
两百多年来，沈摇光门下空空，唯一收了一人为徒，还就在三日之前。
但他那个弟子商骜，不过是个刚入山门，尚未引气入体的五灵根少年，面前这人又是从何而来？
不过，这二人五官轮廓确是像极了，就连眼旁的痣都一模一样。
但年岁却全然对不上，难道说是商骜一夜之间长大成人，修得大乘，顺带自立门户，欺师灭祖？
便是他前世看的也不敢这么写。
那人一声师尊叫得沈摇光心生疑惑，神色中自然而然地流露出冰冷的审视，眉也皱了起来。
面前这人在他这样的目光里，渐渐连自暴自弃的冷笑都挂不住了。
“师尊不许，我也偏要这般叫。”许久，他面无表情，从齿关中狠狠挤出了这句话。
沈摇光倒是没见过这般神色凶狠地认人做长辈的。
即便如此，他也不像面前这个疯子一般，自己咬牙都能咬得满嘴是血。
“商骜而今不过十四五岁，你怎能是他？”沈摇光反问。
“师尊，即便商骜烂到了骨头里，恶贯满盈，万劫不复，你也不能不要我。”
可就在他偏过头去的一瞬间，下颌被猛地钳住，掰回去，被迫着重新和那人对视。
沉默之后，他淡淡转开了目光。
沈摇光听见了他低哑的呢喃。
“师尊还要装不认识我？”这人站在床边，居高临下地看着他。
那人总算放开了他。孱弱的病体支撑不起这样强烈的动作，沈摇光一手撑着床榻，一手狠狠抹过嘴唇，狼狈地喘熄着。
“便是要伪装，也要像些。即便五官相像，可分明不是一个年岁，你以为能骗过我的眼睛么？”沈摇光沉沉喘熄着，紧紧盯着他的脸。
确实是像，但在修真世界活了这么多年，他知道做出假象是何等的简单。
“你说什么？”那人的眉头拧得死紧。
烛火摇曳，他双眼湿漉漉的，眼下的小痣殷红如血，像是方才从他眼中不慎落出的泪。
黑眼睛里血光盘桓，像极了他梦里那条形容狰狞的恶龙。
缠斗之中，处于劣势的沈摇光没有受伤，倒是那人被沈摇光咬破了嘴唇。他唇角染血，却浑然不觉，像是根本感觉不到痛似的。
恍若被梦中的虬龙吞吃入腹，拖入了血色弥漫的漆黑深潭之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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