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章 玉牒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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里马房在仁智殿西边，宫内拷打人犯所在，是个僻静地方。北边是大善殿，和仁智殿一样平常没啥人去；西边就是内金水河，南边离着武英殿还有好长一截子路。这里的人犯喊破嗓子也没人听得见。

里马房值房正堂，屋内东厢架着屏风，弘治就坐在屏风里的椅子上，戴义立在身后。

屏风外头，提督东厂太监林旺带着一众掌刑正在审问人犯。

人犯大家伙都认识，也是乾清宫的太监，奉御刘山。

此时的刘山一身是血的躺在地上喘气。

“刘山，那郑旺已经交代了，你几次受授财物，与那黄女儿一起行哄骗之事。你若老实承认了，还能落个全尸。”林旺在一旁面无表情的说道。

“林公公，小的真的冤枉......”

话音未落，旁边的掌刑千户范宣一棒子敲在刘山小腿上，刘山疼得抱腿蜷缩成一团。

刘山被打得性起，破口大骂：“林旺你个老狗，那财物不过是些山野之物跟几袋子白面，你刘爷爷缺那些个吗？你休要装糊涂，当年何鼎下狱，你不是也求过情吗？”

屏风里的弘治听到何鼎这个名字，顿时面红耳赤。

咸阳宫，听了刘瑾的话，朱厚照愣了半天。

刘公公躲在柱子边低着头再不发一言。

朱厚照缓过神来，仔细琢磨了一下。这年头京里冒认皇亲贵戚的骗子不是一个两个，不稀奇。稀奇的是父皇的反应不太对劲。

记得听人说起过，当年父皇登基后，生母纪太后因为早逝，身世不太分明，父皇特意派人到广西寻亲，结果叫人给骗了。

那一次父皇并没有出面，只是依律让内阁会同都察院一起审理。

这次却亲自跑到里马房，着实有些古怪。

朱厚照又想起了守灵时的疑问，决定去古今通集库确认下。

习惯性地伸腿给了刘瑾一脚，“走，去外廷。”

太子仁厚，很少责打身边服侍的人，唯独对刘公公青眼有加，一不顺心就拳打脚踢。刘瑾也被打皮了，揉揉屁股赶紧跟上。

古今通集库紧挨着东华门，人来人往，甚是热闹。官员到内阁办事，到左顺门交奏本，宫监去外头采买，甚至新太监入宫都走这个门。

太子一行没有带仪仗，但往来的不是太监就是朝官儿，大家都认得太子，避在一边躬身行礼。太子爱看书，这不，又去通集库了。

进了通集库，朱厚照让跟班们在大库外面候着，自己跟着守库门的小太监往里走。

先去了存放元代档案的地方，在里面挑挑拣拣了好一会儿，又空着手晃出来。还是没找到想要的东西。

扭头看向里面靠墙放的几口大箱子，那里是存放金册玉牒的地方，便打算过去看看。一扭身却发现守库房的小太监还跟着自己。

“你老跟着俺作甚，俺又没打算在里面放火，滚远点！”

小太监坑坑吃吃还想解释，一看太子的脚已经提了起来，便一溜烟跑了。

朱厚照这才放心地走到那几口大箱子边上，挨个打开找了起来。

半顿饭的功夫，朱厚照出了通集库的大门。

太康公主和蔚王的生辰自己并没有记错！

玉牒上，二人的出生时刻、出生宫室、产婆姓名、当值御医花押、宫正司和司礼监的签章完完整整。生母也都写的是皇后。

蔚王的玉牒清清楚楚地写着，足月出生，落地六斤六两。蔚王并非早产。

呵呵，这事闹的。作假做得一点也不用心，既然做了，竟然还留下这么大个bug。

回到咸阳宫，朱厚照拎着刘瑾进了后殿。

“蔚王的事情你知道多少？”

“蔚王？蔚王不是薨了吗？”刘瑾没想到太子不问外公问弟弟，装起了糊涂。

duang，刘瑾当胸挨了一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