6. ００６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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填饱肚子的时候夏侯晏想明白了，他大概知道为什么突然能看到鬼了，大概和他突然梦遗有关，在此之前，他可是完完全全，特别纯洁的一朵童男，现在也算是间接破处了吧？

毕竟曾经也是鬼啊！

两天后大军就要出发了，他要好好安抚李妃，防止到时候那么多人吓到她。

景宣姝坐在李妃对面，看着夏侯晏过来，看着他接过拂绿的梳子，亲自给李妃梳头发，一边梳一边还哼着歌谣，手法特别熟练，一看就知道从前做熟了的，想到之前暗中去冷宫看望他们母子时看到的，她一时间竟有些羡慕李妃了。

当初夏侯晏出宫的时候她给了四个宫女，其中执绯和挽翠跟在了夏侯晏身边，拂绿和摇青则跟在了李妃身边，而后来府上也没有再增加人。

“两天后出发去西越，你准备带哪些人？”

看着夏侯晏的动发了会呆，景宣姝突然问。

夏侯晏让拂绿先下去，小小的院子里只剩下他们母子和景宣姝还有苏嬷嬷，这才坐下来回答她的问题，“我也不知道，我交给管家了，我不会这些。”

苏嬷嬷有些不明所以，不过夏侯晏却没有解释。

“那就带上我给你的这四个宫女，还有曜儿和我留给你的暗卫吧。”

景宣姝当然知道夏侯晏不懂也不擅长这些，所以她才会问，“他们都是忠心可以信任的，其他人就放出去吧。”

也许因为自己已经死了，已经不是大延的公主或者太后，景宣姝明显有些放开了，说话也随意多了，她有些嫌弃夏侯晏，“长这么大的人了，什么都不会，可怎么办？”

“我从小在冷宫长大，十四岁才离开冷宫，我连字都有很多不认识的，所以什么都不会，什么都不懂，不是很正常吗？况且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这些。”

夏侯晏理直气壮地反驳，“再说了，就算我什么都不会，也不会饿死啊，裴自骁总不能饿死大延的亡国之君吧？那也太难听了。”

“……”景宣姝完全不明白这有什么好得意的，她觉得，自己大概永远跟不上这孩子的想法了，“我当初怎么就想起来把你推上皇位了呢，真丢人。”

“殿下，你在和谁说话？”

苏嬷嬷有些紧张，她不想往神神鬼鬼方面想，但这里除了他们没有人，所以她的殿下在和谁说话？

夏侯晏拍拍苏嬷嬷的手背安抚安抚她，希望她先不要紧张，然后嘴巴一吐噜怼了回去，“你为什么把我推上皇位还要我说啊？当我愿意呢！你看现在，亡国之君是我，而不是夏侯旸，这还不够吗？知足吧你！”

“结果呢？连夏侯旸最后一面都没见到，你说你又是……抱歉。”

说到一半夏侯晏突然卡住了，他才意识到，他这话有多伤人。

夏侯晏发现景宣姝变成了鬼就对自己失去了威胁，再也不用担心对方会对他们母子有什么不利，因此心里放松了下来，但他真的没想过要去揭景宣姝的伤疤。

他承认，自己有点怂，也就知道对方不会有危险才敢伸出爪子挠一下，如果这是活着的景宣姝他绝对不敢这么说。

“我没那么脆弱，况且你怨我也是正常的，没谁想要在史书上留下这样的一笔。我承认当初一方面是因为旸儿身体不好，但或许那时候我就猜到，大延长久不了了。”

景宣姝有些叹息，可不就是长久不了吗，这才多久啊。

“……我没怨你，也不在乎亡国之君的头衔，不过我挺理解你的做法的，对我而言，整个大延都没有母妃重要，对你而言夏侯旸当然是比我这个外人重要的。”

所以夏侯晏从来没怪过景宣姝，平心而论如果是他，他也会这么做，要不然投降那日就不会这么跑下去了。

然而听着夏侯晏说不怨自己，景宣姝却有种想要热泪盈眶的感觉，心里的酸楚几乎将她淹没。